胡子刮过

摄影师

一世长安——《皇叔》

我从未看透过皇叔。

这是实话。

皇叔刚辅佐我登上帝位时,我十五岁,他跪我,我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扶他起来,说了一句:“承浚快起。”为此母妃变了脸色,说我怎能直呼皇叔表字。

皇叔是奸臣,他们这样告诉我。每日弹劾他的折子落了一摞,上面写着,怀王殿下狼子野心,手握重兵,恐要威胁帝位。
我时常置之不理。

次次我告知皇叔,他只是挂着那云淡风轻的笑容,声音淡淡道“全由陛下做主。”实则他知道,我不会对他怎样,也不能对他怎样。

他最懂我,我却不懂他。

更小的时候,皇叔还不是皇叔,我还是太子的时候,我们几个皇子去怀王府里为怀王妃祝寿,后花园里,启檀启绯他们闹作一团,但他们怕我有什么闪失,让我裹着毛氅坐在那里,由一堆太监伺候着。那日下着细雪,细碎得飘了很久。

“浚叔……浚叔……”是启檀的声音。

他仰起头,双脸冻得通红,指着旁边的梅树对皇叔说:“浚叔,我想要那株梅花。”

于是皇叔轻轻地抱起他,折了下来。

启檀开心地笑了。
启绯启礼见状便立刻围了上去,吵着也要摘。

而皇叔在他们的团团包围中,似是往我这个方向看来。我别过头去。

后来我去怀王府,看见什么宫中未见的新奇吃食,想吃却开不了口,没说什么,皇叔却在眨眼间端到了我的身边。

后来便总是这样,我不说什么,皇叔却总能给我想要的。

后来云毓告诉我皇叔造反的事时,我坐在椅中,第一次觉得背后如此冰凉。云毓说,他愿做棋子。

后来皇叔举一身之力也要救云毓一命时,我差点儿就心软了,我想,若是皇叔知道这是他所爱之人的一场布局后,该作何想。

其后他入狱,造反之名坐实。

我却还是想他活着。

可那日却传来他狱中服毒自尽的消息。

那夜我独自坐在椅中,灭了灯,一夜未眠。第二日我发了疯似的去看他的尸体,我想他不可能会死,他怎么会死,他可是景承浚。可柳桐倚拦住了我,他说他亲眼所见,真真确确,清清楚楚,怀王,的确是死了,他死了。

后来怀王案平反后,我时常梦见皇叔着一袭青衫,手里晃着把扇子冲我笑。夜半惊醒,正是长夜,皇后在侧睡得安详。
几年后再见到皇叔时,恍如隔世。

那日船上,临走时,我给了他一瓶毒药,我说,别怪朕。

他默默应了,接了过去。

他说,谢皇上赏赐。

尽是冷情。

我明白,他心如死灰,不再信谁。

走时,我让王公公跟着他。

他总会知道,那瓶里不是毒药,只是清水。而王公公会转交给他一封信,那是我写的,上面写着:我一直都信叔,可叔从不信我。

我曾期盼着他拿着那瓶毒药时,露出哪怕一点点不置信的神情,可是没有,一点都没有。

那时我还是在想,我果真从未看透过皇叔。

此后长长久久,总还记得那年雪夜,皇叔把启绯启礼一个一个的抱起,去摘那枝梅花。他们都开心地笑着。

花花人人相掩映,而我看向那个清浅的人,在心里许了个一世长安。

许了个人长久。

(此文为大风刮过《皇叔》启赭番外,因为大风没写小皇帝的番外,所以自己瞎写了一个,完完全全是按照自己的思维写的,和大风的书出入很大,所以不喜勿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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